再遇见（十）
10、
在门口等待的李世真趁着徐伊景换衣服的功夫，给孙玛丽打了个电话。
“玛丽啊，我也很想准时到大排档和你一起喝清酒......但是徐会长突然给了一叠资料让我分析数据，说是很紧急，所以我走不开。”
不难想象孙玛丽的语气有多气急败坏：“李世真！第几次了你自己说！！绝交绝交！！！”
李世真不得不将电话拿远了一些，等咆哮声小了下去才又开口：“好啦，事情太急我也没办法不是。下回我请客。”
“嘁......谁稀罕你请客哦，一顿大排档我还吃不起吗？我要绝交！”
“怎么办呢，没有绝交这道菜。”李世真了解孙玛丽的脾气，只笑着回复。
果不其然，电话里传来喷气声：“李世真，你讲的笑话真的很冷。等等，徐会长是谁？徐伊景吗？”
“嗯......是代表nim。”
孙玛丽知道些陈年往事，忍不住咂舌：“啧，你们怎么又......”
“还是以后见面再说吧。”
“行行行忙你的去，等着吧你，看下回我不把你家底都吃空。”
李世真无奈地摇头挂断了电话，一转头，就看到裹了大衣的徐伊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，似乎等了有一阵了。
“徐会长，等久了吧。”
徐伊景站在原地不说话，只一直看着她。
李世真被看得生起几分不自在来，那眼神像是在无声控诉，差点让她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。
“徐会长？”她终是沉不住气地开口。
再一次听到呼唤的徐伊景总算有了动作，她一步一步地朝李世真走来。鞋跟敲击地面的同时也敲在了李世真的心窝里，渐渐地，在不知不觉中与心跳重合。
徐伊景在李世真身前站定，低下了她一向微抬的下巴，吐字时的气息声像是在叹气：“世真呐，叫我一声代表nim，有这么难吗？”
这句疑问穿越时空去到了三年前，带回了另外一句话。
“世真呐，我不需要你了。你有什么理由不走？”
逃开了与徐伊景对视着的眼神，李世真试图转移话题：“徐会长您决定好吃什么了吗？”
“先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见避无可避，她轻笑一声反问道：“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去死，难吗？”
徐伊景倒是回答得干脆：“难。”
李世真依旧笑着，“那这也是我的回答。”
“如果我说的是不难呢？”徐伊景抓住了她话语里的漏洞。
“徐会长，这个假设不成立，您说的是难。”李世真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，“所以咱们到底吃什么呢？”
徐伊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不着痕迹地恢复了往日高傲的角度：“大排档。”
直到两人在大排档的简陋桌子旁坐定时，李世真还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。不止是她，路边来往的路人也会时不时将惊异的目光投向她们，特别是徐伊景。
自己是平民阶层，倒是随性惯了，但徐伊景不一样，她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，李世真甚至怀疑她可能连菜品熟没熟都不知道。但是来都来了......正巧店主摆上了餐具，她下意识地拿过徐伊景的碗筷，开始细心地用热水消着毒。
看到李世真连筷子都要用水烫两次，徐伊景舒展了眉头：“世真呐，我没有这么矜贵。”
确保碗筷的每一处都经历过高温以后，李世真轻轻地将它们摆回原位，嘴里却不停念叨着：“您是不知道生产它们的地方到底有多脏，再说，清理干净一些吃起来也会舒服更多吧。而且万一吃出什么问题来，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。以前我有个朋友就因为喜欢吃大排档，几乎是天天都要吃，最后得了胃癌......啊不是咒您。”
再一次听到熟悉的劝诫方式，饶是徐伊景这样内敛的人，也明显怔愣了几秒，更不用说李世真这个修行得还不够的初学者了。
不管过去多久，有些习惯已然融进血液，成为了刻进骨子里的本能，非断筋削骨不能去。
夜晚似乎总是可以轻易调动人们追忆往昔的心思，谁都不例外，所以徐伊景不经意间问起从前也就不奇怪了：“世真呐，说说看你在日本的这几年吧。”
李世真端详着杯子里的清酒，仰头饮尽后开口：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可以说。”
“我想听的就是那些不特别的事。”
橘色的灯光将徐伊景的样子展露得格外清晰，落在李世真眼里却偏偏模糊了许多，“您应该了解的。”
勾起一抹笑，徐伊景掩饰性地拿起杯子放到嘴边，不做正面回答：“我想听你说。”
“那您是想知道最开始的我被人排挤到什么程度，还是想知道跑业务的我听到过哪些不太好听的言论，或者是我是怎么解决明治两年前面临的投资方卷款逃走的问题......”
还是想知道我有多想你。李世真看着徐伊景，嘴角挂着的微笑像是对一切都漫不经心，却是在把那句话艰难地吞入不见天日的腹中。
徐伊景的话永远都有蛊惑人心的能力：“都想知道。世真呐，只要是你想说的，我都愿意听。”
脚边的清酒瓶在一只一只地增加，李世真的脑袋也在一点一点地被酒精侵蚀。她从一开始的少言少语到现在的打开了话匣子，不得不说酒是一大助力。而反观徐伊景，甚至连一杯酒都还不曾下肚。
“代表nim......讨厌代表nim......”连舌头都开始打结，开始口不择言起来，毫无疑问李世真这是醉了。
徐伊景倒是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久违的称呼，看着伏在桌上脸色酡红的女人，她忍不住伸手将对方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，“为什么讨厌她？”
“因为她......讨厌。”
徐伊景的手并没有收回来，反而在李世真的脸颊停住了，指下肌肤的触感出人意料的好，让她流连：“嗯，她为什么讨厌？”
感受到轻柔的抚摸，李世真下意识地蹭了蹭徐伊景的手，像一只乖巧的猫咪，“因为她不要我......所以......最讨厌她了。”
叹了口气，徐伊景微蜷手指，还是把手收了回来。
“那她的确很讨厌。”
PS：还请大家积极地评论吧。话说又是周五了呢。
评论(51)